AI的“脸”该怎么管?

——从百万博主维权到两会提案，解码数字时代的“面孔保卫战”

2025年3月，全国政协委员靳东在两会现场痛陈：“粉丝被AI换脸视频骗得倾家荡产！”评论区瞬间涌入数万条“我妈还在和假靳东网恋”的血泪控诉。与此同时，小米创始人雷军正被数百个“数字分身”围攻——AI生成的“雷军”以他的名义怒斥友商、推销三无产品，甚至发表反智言论。明星与企业家集体“面孔失守”的荒诞现实，揭开了AI时代最刺眼的真相：当技术赋予普通人“一键换脸”能力时，我们的脸正在沦为算法时代的“公共素材库”。

2024年12月，广州互联网法院审理的一起案件引发震动：某科技公司将百万粉丝博主张某的汉服视频制成付费模板，用户仅需上传照片即可生成“自己穿汉服跳舞”的视频。该公司通过比特币支付、境外服务器分发的模式，半年非法获利超600万元。这类黑产已形成“抓取原视频—训练AI模型—用户付费换脸—流量分账”的闭环，人格尊严被切割成可交易的“数字零件”。更触目惊心的是，浙江61岁的张阿姨因沉迷“假靳东”账号，三个月内打赏43万元，甚至试图贷款200万资助“东弟”拍戏。

在张某案中，法院突破性认定：即便AI替换了面部，但汉服纹样、转身甩袖的动作、拍摄场景的光影仍构成可识别特征。这意味着在算法眼中，发型、步态甚至衣料褶皱都成为身份标识。当AI能模拟某人眨眼时左眼多停留0.3秒的细节，传统“以脸识人”的认知已被彻底颠覆。

杭州女主播林薇的换脸不雅视频经暗网传播后被下载1.2万次，即便胜诉获赔133万元，这些“数字幽灵”仍在境外平台流窜。数据显示，90%的受害者因侵权账号使用虚拟身份、服务器架设境外而放弃追责——技术鸿沟正在制造新型社会不公。

破局之道：法律利剑、技术盾牌与全民觉醒

1. 法律体系进化：从“面部唯一”到“综合识别”

民法典第1019条仍是基石，但北京互联网法院在廖某案中首次将“肢体语言+场景设计”纳入肖像权范畴，为cosplay玩家、舞蹈博主提供保护。2024年《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要求所有AI工具必须嵌入不可篡改的数字水印，相当于为每张脸办理“电子身份证”。

2. 技术反制：AI对抗AI的“军备竞赛”

鉴伪三件套：检察机关通过微表情分析捕捉0.04秒内的非自然肌肉抽动，利用光影一致性算法揪出虚拟场景的物理漏洞；

动态水印系统：某短视频平台开发可变色光谱项链，佩戴者直播时每30秒变换的光谱成为天然鉴伪标记；

生物密钥：电商主播采用瞳孔识别技术锁定设备，从源头杜绝面部泄露。